张之臻母亲眼中的“散养”成才路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日，西班牙马德里，在2023马德里网球大师赛第九天的比赛中，中国选手张之臻2∶1战胜美国选手弗里茨，成为首位闯入大师赛男单八强的中国选手。视觉中国供图

5月的马德里，中国男子网球又一次迎来高光时刻，张之臻在这里连创多项个人和中国网球的纪录，即时世界排名也跃升至第69位。如果从去年10月24日张之臻成为首位跻身男单世界排名前100位的中国大陆男子网球选手算起，曾长期默默无名的中国男子网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更新着形象，张之臻、吴易昺、商竣程等新一代球员冉冉升起，预示着中国男子网球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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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作为国际主流体育运动之一的网球，也越来越受到中国家长的追捧。培养一个孩子走网球之路，需要家庭付出无尽的心血和数额不菲的金钱。如何能让孩子在网球的道路上走得更长更远？张之臻的成长经历或许不具典型性，却很有启发意义。

北京时间5月5日晚，张之臻止步马德里大师赛男单四分之一决赛，但他在本次比赛中的表现已足够耀眼。包括他接连战胜男单世界排名前30、前20、前10的球员，接连刷新中国男子网球选手在大师赛的最佳成绩。

而张之臻的今日成绩完全超出了母亲秦唯的预料。在接受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专访时，秦唯忍不住自嘲道，“我们最早只是想着，之臻能靠网球获得一个谋生技能就挺好了。”

张之臻出生在一个体育家庭，父亲张卫华是足球运动员，母亲秦唯是射击运动员。秦唯回忆，生下张之臻之后，她就想过“希望儿子今后要么成为运动员，要么参军”。秦唯说，“在之臻出生的那个时候，‘妈宝男’的现象已经出现。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那个样子。”

所以，在张之臻很小的时候，秦唯就带他尝试体育运动。从最初学游泳，到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开始学习网球。

秦唯回忆，张之臻接触网球运动完全是因为有熟人介绍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张之臻练习了一段时间网球后，网球教练告诉秦唯，张之臻是具备走网球专业道路的条件的，尤其是预估张之臻成年后身高不会低于1米8。

2000年前后，网球在中国还属于极为小众的运动，秦唯之所以认可了教练的建议，主要是基于孩子可以通过体育成材的角度考虑。秦唯说，“我本身就是运动员出身，通过体育特招考进的大学，完成大学教育之后平稳、顺利地找到了理想的工作，一直干到退休。我认为，人才的培养通道有很多条，一个孩子不是只有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才能成材。”

秦唯回忆，当时她跟网球教练结合张之臻的训练情况和身体条件分析，张之臻走网球这条路未来进到上海市网球队的机会应该是很大的，而一旦进到市队，就有可能通过体育特招考上一所体育类高校。另外，网球培训、网球陪练这些工作当时在上海都已出现，且薪酬不菲，秦唯笑着说，“即便是从最现实的角度考虑，之臻有了网球这个技能之后，至少未来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决定要让孩子走网球道路之后，秦唯考虑要让张之臻在上小学时就能跟随上海市少体校的网球教练训练，为此，她把家搬到了上海市徐汇区，就为了让张之臻能就近训练。

在张之臻参加网球训练时，秦唯说从未向孩子灌输过必须拿第一的想法，“因为觉得孩子今后能有网球这个特长就好，没想过他能取得怎样的比赛成绩。”可能也是给了张之臻较为宽松的环境，即便他在网球队里一直不算冒尖，但也能保持在中上水平。秦唯说，在每年都有孩子被少体校淘汰的情况下，张之臻一直保持在中上水平非常重要，否则，只要被队伍淘汰了，也就不可能有后来的成绩。

张之臻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被上海市网球队选中，从此成为一名专业运动员，在完成学业的同时开始了更加专业的训练。秦唯回忆，当时身边很多朋友在得知张之臻进入网球专业队时都表示不理解，“可能家长们都觉得只有孩子未来考上名牌大学才是出路吧，而我早早就给孩子选择了另一条出路。”

其实，等到2013年全运会，当张之臻与吴迪搭档，在辽宁全运会上夺得男子网球双打冠军，以未满17岁的年龄成为年龄最小的全国网球冠军时，名牌大学也随之向张之臻伸出了橄榄枝。2014年，张之臻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被上海交通大学录取。张之臻这条以体育特长进入大学的道路，与秦唯的预计完全一致。

回想起张之臻的一路成长，秦唯认为，还是希望更多的家长能够认同体育成长这条路径，同时，又不能过于功利，秦唯说，“一直到之臻的世界排名闯入前100位之前，我都没有想过他会在职业网球道路上走多远”。

张之臻的网球之路有幸得到了运动队的保障，这也是秦唯认为的关键因素之一，“如果没有运动队提供的保障，以现在少儿网球培训动辄几百元一次的训练费，我想我也不会让他走网球这条路，普通家庭肯定承受不起。”秦唯介绍，张之臻至今只在2022年花过大约100多万元，这主要也是他在水平达到更高之后，肯定需要花更多的钱来聘请教练、体能师等。不过这100多万中的大部分也来自张之臻近几年的商业赞助，家里出的并不多。

对张之臻的网球发展从来不提过高要求，以“散养”为理念的秦唯，在一些大方向上则有明确要求，比如作为一名中国网球运动员，回报国家、争得荣誉的事情，秦唯要求张之臻从来都不能缺席。所以，代表中国队参加戴维斯杯等赛事，只要国家队召唤，张之臻一直都视其为自己的使命。对于职业网球运动员，每一场职业比赛都代表着排名和奖金，以至于有些运动员会拒绝为国家队效力，但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张之臻身上。这就回到了秦唯认为一个男孩应该参军或是成为一名运动员的原因，这种荣誉感、责任感是一个男孩成人成才所不可或缺的素质。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慈鑫 来源：中国青年报